古道傳奇 ——關于馬鍋頭吳金山的前半生紀實


陳舉惠 

  茶馬古道是世界道路史上的奇跡,總是道出趕馬人興衰苦樂的足跡之聲,并永遠飄蕩在滇西的山山水水 
之間…… 

——題記 

  世界上似乎萬物都在追求著長生或永恒。而所有的生物似乎都能獲得永恒,哪怕它在世上存在過只一 天,甚至只是幾個小時,或者僅僅是短暫的幾分幾秒鐘。這個存在的時間流程就是一個永恒的過程。那么永 恒又是個什么東西呢?大概就是現實感覺中的生命波動了吧? 

一 

  2007年2月9日,司曉楠得到被孫子已接進縣城6年的吳金山想最后見他一面時,便趕緊到其孫子家去看 望已處于彌留之際的老人。這位足足有106歲的老人無聲地流著淚水,用右手的食指無力地指了指嘴,動了 動嘴唇……司曉楠吃驚地意識到:老人是在向自己要吃的。于是立馬分付同屬取出高升糖注射液,親自將滴 管上的針頭撥掉,直接將滴管插入老人口中。5分鐘后,同屬又尊囑將紅參湯兌人滴瓶內…… 
  司曉楠看到了老人向他露出的最后一個微笑。然而他對“老人最終死于饑餓”的結果十分氣憤,但又無可奈何! 
  在我最近采訪司曉楠先生時,他就把他所知道的這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吳金山的故事講述給了我: 
  曾馳名滇西的馬鍋頭——吳金山,從小就煉就了自信和獨立的人格。他從l2歲到68歲,趕馬經歷長達56年,可能是南澗境內從事此項行業的馬老大或是一匹真正的“老馬”了。他做過大小不等的馬鍋頭近百家,最大時做過擁有400多匹騾馬馬幫的大鍋頭,最小的做過只有3匹騾馬馬幫的小鍋頭。他的故事堪稱一部淋漓盡致的“茶馬古道史”。 
  ……l934年12月16日這天黎明時分,吳金山起來就殺了他的第l2戶東家為他準備好的一只童子雞,在煮 
熟邊吃邊卜完卦后,才叫起伙計們去做準備出發的工作。 
  到太陽升上東山頂三竿時,吳金山才帶著二鍋頭羅開順、管家獨眼龍和8個伙計、40匹騾子、3匹騎馬,去與貓街(今大理州南澗縣寶華鎮以南)的千戶長大財主羅開春道別上路…… 
  只見頭騾額上戴著一面圓鏡,千粒珍珠穿滿頭騾的套頭。一朵紅纓遮吃口,腦門心上扎繡球,兩個大銅鈴掛胸前。二騾頭上掛著一串銀鈴,兩朵纓花飄耳根。絲綢旌旗一面丈三長,飄飄灑灑,財氣先生,構成了貓街羅家馬幫的一道風景線。這讓老財主羅開春高興得笑逐顏開,一個勁地拉著吳金山的手搖晃著說:“金山老表出幫,讓我羅家馬幫財氣生光羅……” 
  吳金山挺身道:“謝東家金口,羅家馬幫財氣生光!” 
  手下十多號人也很會來事地合道:“謝金口。財氣生光……” 
  “大老表放心吧——我會為你帶回喜迅來的!”吳金山轉身上馬后,取下鞍上掛著的錐鑼,“咚——懷,咚——懷,咚——懷”的敲了三下,他的坐騎就率先開步,領著羅家馬幫向東而去。那頭騾的銅鈴和二騾的銀鈴,則隨著自然行走的步調發出了“哐當啷嗆嗆嗆……哐當啷嗆嗆嗆……”的悅耳之聲,向村外響去…… 
  直到馬幫過了一道山腰,那“咚——懷……咚——懷”之聲,還由三里地之外傳回……村里來看熱鬧的人們都知道,這是吳金山用铓鑼,反復請大家“都——回……”之意,于是才隨著鑼聲的消失而逐漸散去。獨有羅開春心里最高興,他想:羅家馬幫的第一轉目標明明是緬甸的曼德勒,可吳金山卻要向相反的定邊 (今南澗)方向行去,連本村人他都提防,實在是高明啊!自古英雄出少年,這回能請他出山,并收小弟羅開順為徒弟,真是我羅財主、羅千戶長的福氣…… 
  

二 

  吳金山帶著羅家馬幫專找人獸小道而行,不去走那些著名的茶馬古道。他的道理是:走大道和老道容易著賊搶!因為ll年前他吳金山就是憑這一招,才從印度把武老大的尸體和武家大馬幫弄回蒙化(今巍山)的。所以,徒弟羅開順和管家獨眼龍自然都聽他的,并不敢有任何疑義。 
  晌午時分,羅家馬幫來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后,吳金山勒轉馬頭,然后向西穿溝穿林而過。直到抵達一個小村寨時,大家才知已離銀生鎮(今景東)不遠了。走大道要一天半的路途,他則半天就走完了,而且是人不疲來馬不乏。 
  各地各族馬幫都各有自家的旗號。頭騾鞍心插有一面紅底白邊、中間繡有字的錦旗,那就是馬幫的旗號。大多數20匹騾馬以上的馬幫都喜歡旌旗獵獵地招搖過市,讓人一看旗幟,就知道是誰家的馬幫來了。而馬鍋頭則騎在馬上,手持一面铓鑼,每逢進村莊、集市或馬道轉彎處,馬鍋頭就有節奏地敲鑼,提醒人們注意和讓路。有的馬幫還設專人敲铓鑼,用铓鑼聯絡馬群,以免騾馬失散或發生意外。有的馬鍋頭很威風,自己所騎的馬由伙計在前頭牽著,有的有坐騎也不坐,而是坐“滑竿”走在后面,前呼后擁,大出風頭。 
  吳金山與眾不同之處,卻在于他不愛顯山露水。進歇場前,他老遠就下馬自己牽著走。他不僅不敲一聲鏈鑼不說,還要羅開順和獨眼龍,將頭騾二騾脖子上的鈴鐺取下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并要求他倆不準發出響聲…… 
  到了晚上,吳金山將所屬伙計都招集在火塘邊,要大家圍成一圈后。便講述起自己的趕馬經:“騾馬是馬幫的載體,如果沒有騾馬就沒有馬幫,如同種田人離不開土地一樣,趕人也離不開騾馬。而“茶、馬、鹽”通稱馬幫的三件寶,茶自然是第一位的了…… 
  “馬幫里數頭騾最好,人里頭數趕馬人最好。騾子最通人性,它勤勞、忠誠而不背主。只要你善待它,它就會千百倍地回報你!俗話說,彝家女人會繡花,彝家漢子會養馬。要趕馬,首先就要學會養馬、馴馬、相馬、買馬、役馬,這就是趕馬人必備的‘馬經’!相馬首先要看個頭,再看體形??囱揽?,是測試相馬人水平高低的標尺。牙代表牲畜的年齡,而年齡又是直接關系到馬的役使年限。幼馬沒有上牙,換掉乳牙后,臼齒和門牙就是永久性牙齒,俗稱扁牙。扁牙每三年長一對,四到八顆牙時是馬的青壯年期,這時馬最有勁。俗話說,先看一張皮,再看四個蹄。皮指毛色,一般毛色為棗紅、烏黑色,油光發亮,個頭大,腰身長,四蹄大,屁溝子深,眼亮嘴小的即為上等良馬。馬幫對頭騾和二騾要求極為嚴格。除體形、毛色、年歲外,還要求有靈性、識途。因此買頭騾、二騾常常是百里挑一的。買馬不易,買好馬就更難。頭騾、二騾的價錢,比普通馬貴得多。像你家的‘玉點棗紅’騾,人家就是拿龍云龍主席坐的那架小車來你也別換,那可是千里萬里也難找到的好騾子啊!相好馬后,買方先把一只手插進賣方的袖子里,買賣雙方各自目視遠方,專心致志地在袖子里左搓右捏。賣主漫天要價,買主就地還錢,雙方討價還價,直到雙方認為價錢合適,方可成交。成交后,哪個也不知他們的落價是多少,功夫全在手指上。也有談不成的,但都笑嘻嘻的,不傷和氣。這叫生意不成人意在,你們給聽懂了?!” 
  “哎喲來——過去還真的不知道,趕幾匹爛馬也有這么多的學問!”羅開順佩服得差點又要給師傅磕頭了。 

三 

  吳金山是那種勇氣、靈氣、義氣、野氣加浪漫的人。這時他拉起羅開順,拍拍他的肩膀,清了清嗓子唱道:“我的小啊哥喲——頭騾要買四蹄白,二騾要買菊花青……我的小啊哥喲——給是呢嘍?” 
  吳金山唱給羅開順的買“馬經”才起了個頭,就被一個女人的扇情小調給打斷了。但他并不生氣,還笑著說:“別理她們。既然來了,那我就給你們講‘三道紅’的故事。這些女人啊——是專門來找趕馬人的。她們三個一伙,五個一群,多時達l0多人,但都在大辮子頂部扎上三道紅毛線或紅綢帶,標明自己還是未婚女子。所以,在茶馬古道上她們被稱為‘三道紅’,是趕馬人在旅途中,最能消愁解悶的消遣伴侶。她們多是出自于生活所迫的窮苦人家,所以才到枯燥乏味的茶馬古道上來討生活。‘三道紅’們的足跡和調子遍及整個東南亞……” 
  吳金山說到這里停下,吸了兩口煙鍋后,對年長自己20多歲的獨眼龍說:“二管家,您是唯一跟羅老太爺趕過30多年馬的人了,您見慣、吃慣、玩慣,‘三道紅’的事您比我清楚,您就給伙計們講講吧!” 
  獨眼龍受寵若驚,好一番激動后,便打開了話匣:“一般來說,趕馬人的生活都比較坎坷。在滇西一帶,有好些個趕馬人家都是這樣。在趕馬生涯中,他們酸甜苦辣咸,五味都嘗過。有享上清福的。也有吃盡了苦頭的。像長蟲街(今南澗擁翠鄉)阿土司家原有一位哨街(今云縣)請來的馬鍋頭,叫楊躍富,綽號‘羊頭蹄’。開始‘羊頭蹄’很走運時,兩三年下來就成了暴發戶。后來走背時運了,一夜之間就成了窮光蛋而流浪他鄉。 
  “‘羊頭蹄’暴富后沒多長時間,就被‘三道紅’網住了。他整天叼著煙鍋,陶醉在幾個‘三道紅’中間,和她們說笑、調情。他不僅說話調皮下流,而且動手動腳挑逗的本領很高,常惹得她們咯咯地一路笑個不止……” 
  獨眼龍擔心地看了看吳金山,見吳金山做了個繼續的手式后,又道:“這一回,‘羊頭蹄’帶的馬幫在由劍川回走緬甸的途中,七八個‘三道紅’都在跟進中各自物色好了對象。到晌午開稍的地方,她們便洗菜、淘米做飯,然后把各自的飯菜抬攏到大火塘來,請趕馬伙計一起吃晌午飯,進一步與各自物色好的對象加深友情。到晚上在緬甸邦坎歇場的時候,仍然重復了晌午飯那一套。最為出色的那個‘三道紅’叫金鳳花,她先為‘羊頭蹄’打好洗腳水,自己也洗了腳。然后給火塘添上木柴,同時動員幾個‘三道紅’把全體趕馬人都圍在中間,一邊彈著三弦,一邊唱著情歌挑逗那班趕馬人。‘羊頭蹄’一高興,就派伙計去買了些酒和糖果來和大家共享……’ 
  “這晚,金鳳花為進一步討得‘羊頭蹄’的喜歡,就斟滿一杯酒,笑著舉到他的嘴邊,一往情深地說: 
‘我借花獻佛了,瞧得起我,就喝下這一杯。’‘羊頭蹄’嘿嘿地笑著……自然放心愿意與她一醉方休了! 
  “是那個難忘之夜葬送了‘羊頭蹄’!‘羊頭蹄’們被‘三道紅’們哄著各自灌下了一杯‘蒙漢’酒……” 
  ‘獨眼龍’的話音剛落定。三個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三道紅”,已擠進他們的火塘邊來了…… 

四 

  1941年,世界戰局進入一個決定性階段。l月中旬,日軍攻人長沙,第九戰區炮兵第一旅占據岳麓山陣地,在戰斗最激烈的時候炮彈告罄;從漢陽遷至重慶的兵工廠,因缺少鋼材和原料被迫停工;國民黨政府僅有的l0余架運輸機亦因油料缺乏而停飛。6月,日軍占領法屬印度支那(越南),滇越鐵路被切斷;隨著蘇德戰爭爆發,蘇聯象征性的援華運輸遂告中止。l2月,香港陷落,通往內地的物資補給線被切斷。 
  西方援華物資便只能抵達仰光,然后經唯一的滇緬公路輾轉運到昆明,再發往重慶和各抗日戰區。由于路途漫長諸多困難,到次年一月,援華物資運輸總量便從上月的35 000噸劇減到不足6 000噸。然而,中國抗戰后方所需各種戰略和民用物資:汽油、煤油、柴油、橡膠、汽車配件的百分之百,藥品、鋼材、棉紗、白糖、紙張的百分之九十,都須仰賴從西方進口。 
  作戰物資匱乏的危機同樣影響到敵后戰場。中共延安總部曾電告重慶:“沂蒙山根據地遭日軍‘鐵壁合圍’,急需軍火、糧食及被服支援。”重慶方復電:“因外援受阻,正面戰場亦無法保障供給。今后各抗日根據地須設法就地籌措物資。” 
  此時,侵泰日軍前出泰緬邊境,對緬甸又虎視眈眈!國民黨政府外交部長宋子文嚇得向老蔣急呼:“倘若日寇進犯緬甸,斷我賴以生存之滇緬公路,我后方軍民則無異困守孤城,坐以待斃!” 
  對此,國民政府下令云南省政府確保援華物資的運輸。于是上千支大小馬幫便集中到滇西的茶馬古道上,在滇緬公路沿線的崇山峻嶺中奮斗拼搏!各地的馬幫為了早日完成各自的運輸任務,有的疲于奔命,有的各顯神通,其繁雜景象古今不復…… 
  1942年9月,吳金山被民國蒙化縣政府委任為定邊援抗運輸大隊的馬鍋頭,并在縣府差員的督促下,組建了由l0多個小馬幫集成200多匹騾馬的大馬幫,其主要任務是往返于緬甸仰光至云南驛(今祥云縣東南)之間運送軍需物資。從此,吳金山從貓街消失了整整兩年。 
  吳金山此次出征與其他馬幫不同之處,仍在于他開辟了一條由緬甸仰光直截到云南驛的新道之上。他縮短了兩點之間的距離600多里,一個來回就要少走1 300里,而且較為隱蔽,從未被小日本的飛機追著轟炸過。由于運送的都是“國貨”,又有一個排的國軍跟隨保護,因此兩年八趟的任務,他一年半就完成不算還多跑了兩趟,多次受到省地政府援抗指揮部的嘉獎。這讓其他完不成任務的馬幫干著急而又嫉妒。其間也有不少馬幫要求與之合幫或者要求同路的,但吳金山在完成任務前都巧妙地甩脫了他們。在多跑這兩趟時,他才帶了2支馬幫同行,以便讓他們知道他開辟的新馬道而盡早完成運送任務。 

五 

  誰也未曾料到,問題卻出在這最后一趟離云南驛僅有8天的回歸途中。 
  這天他們四支馬幫近600匹騾馬拼命趕了百多里路程,返回到國內勐遮(今景洪西南)以東瀾滄江邊的一個臨時歇場時,已是午夜11點半左右了。當吳金山讓友幫馬鍋頭剛剛將馱子端下放好時,四周突然燃起了四堆篝火,同時槍炮聲大作,一下就把人群和馬群驅散了…… 
  見多識廣的吳金山及時扒到地上,抓著馱子順勢拋向身后的干溝里,接著又打了一個滾翻進溝內。他摸索摔散的貨物,發覺這是一馱手榴彈。于是七擺八弄地將其弄開一箱。此時,大概有五六架飛機來回屙下了不知多少炸彈,而且準確地屙到了四堆篝火的中央,對這個臨時大馬幫進行了毀滅性的突然襲擊! 
  ……被震昏過去不知多少時辰的吳金山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喊,他動了動手腳,又晃了晃腦袋,自言自語道:“難道我還活著?我真的沒死!”于是他翻身起來,把頭伸出壕溝邊向前看去,只見10多米處的一堆火光前,有六七個人在大喊大叫地說笑。 
  吳金山縮下腦袋想:如果是自己人,哪里還有說笑的事會發生?而這些人說的話根本就聽不懂。他們既不是中國人,也不像是緬甸人!對,他們一定是小日本了!這幾年來抗日的事他聽得不少,就是沒有機會見識一下早該日死的小日本,今天老子總算碰上這些小狗雜種了。以往我總以為傳說中的小日本長著三頭六臂呢,原來就這個XX樣子?都他媽的是些和“武大郎”一樣的小矮子嘛!老子還怕你們×x?!干掉你們這幾個小狗雜種,老子還不是跟玩一樣! 
  吳金山活動了幾下手腳,把那箱弄開了的手榴彈抬到干溝邊上,將30個手榴彈都擰開了蓋子,又活動了一下右臂,然后作兩個一組,連續向對方甩了l0枚出去!一陣接一陣的炸響過后,吳金山將頭又伸出去看,見沒有任何動靜了,他又將第六組的兩枚甩了過去。在確認沒有人再活著的時候,他一手握著一枚手榴彈跳出了干溝,向那堆小日本走去…… 
  當他走近那堆小日本時,地上一個沒死定的卻豎起一把戰刀朝他的腹部刺來,來不及躲閃的吳金山便舉起右手上的手榴彈,向那個躺著的小日本重重地錘了下去,他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東方欲曉,云破天青,山林萬籟俱寂。吳金山從霞光中站了起來,渾身血漬。他四下里瞧瞧,除兩匹騾子躺臥在遠處外,還有3名護送國軍和7名趕馬人分散躺在血泊中……再瞧瞧他投出手榴彈炸死這堆小日本的尸體,點了點足有l3人。他們除了四支手槍6支長槍外,還有一部電臺。其他的人、馬、馱子則無影無蹤 …… 
  吳金山跌跌撞撞地察看了所屬難友,在確認無一存活者后,他肝腸欲碎,突然仰天長嘯,目眥皆裂。剎那間,天地間回響起一頭無家可歸的老灰狼似的凄厲的咆哮…… 
  這天早晨,吳金山在一個近于瘋狂的念頭驅使下,欲想離開這個降臨給中國馬幫巨大災難的歇場,將把這里發生的一切情況報告給勐養的土司刀國欣,并請他派人來料理后事…… 
  也許因為他太氣憤太激動和太虛弱,他再一次倒地而昏厥了過去……。 

六 

  “哦——你終于醒過來了?我的老朋友,我還以為你這回是一定要回‘老家’了呢!”刀國欣的鼻子都快碰到吳金山的鼻子上了,他高興地道:“你就這樣昏迷不醒地熬了9天,你不知道吧?真是菩薩保佑你啊!” 
  吳金山也露出了笑臉:“我的命大著呢,哪能隨隨便便地就去做野鬼和餓死鬼呢?” 
  “如果這次不是我親自到現地去,恐怕他們也會把你和那10個難友,連同那13個被你炸死的小日本一起丟進瀾滄江里去喂魚去了呢!嘿、嘿嘿……” 

七 

  由于時間關系,司曉楠先生講述的吳金山的故事就暫且打住了。我想很多人都與我有一個共同的愿望——那就是請司曉楠先生毫不吝嗇地把剩余的那半個吳金山的故事全都講來!

(搞件來源:選自《沱茶天下-下關 沱茶與滇西茶文化文選》)  編輯:若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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